“朝廷不是自诩爱民如子吗?我们就让这些灾民打头阵,看那刘晏敢不敢向自己的百姓放箭!”他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:“等守军犹豫不决时,我们的精锐混在灾民中接近城墙,一举破城!”
一头目王彪倒吸一口冷气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嗫嚅着:“大哥,这...这会不会太...”
“太什么?”刘霸天厉声打断,眼中满是不耐与凶狠: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!这些灾民左右都是死,不如为我们所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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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霸天的亲信们已经分散到,城外各个灾民聚集地。明面上他们装扮成普通流民,在人群中散布谣言,那模样、那口吻,活脱脱就是饿极了的灾民在发泄不满,暗地里威逼利诱。
“听说了吗?永平县城,城门关闭了,里堆满了朝廷的赈灾粮,前几日不过装装样子,如今那狗县令却一粒都不肯发放!”
“我表哥在县衙当差,说粮仓里的米都发霉了也不给咱们吃!”
“那些当兵的顿顿白米饭,还有肉吃哩!”
谣言如同瘟疫般在饥肠辘辘的灾民中蔓延。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——赵老根蹲在土坡上,听着周围人的议论,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。他身形佝偻,衣衫破旧,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,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生活的艰辛。
“赵叔,您见多识广,这事靠谱不?”一个年轻后生凑过来小声问道,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期待。
赵老根吐掉嘴里的草根,咂咂嘴,满脸沧桑:“朝廷的事,谁说得准?但若真有粮食...”他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,那里已经三天没进过一粒米了,胃里一阵抽痛,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夜幕降临后,叛军的探子们更加活跃。他们带来了一袋袋掺了沙土的糙米,分发给最饥饿的灾民。
“吃吧,这是我们大当家可怜你们,从牙缝里省出来的。”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假惺惺地说,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:“等明天打破永平,里面的粮食随便拿!”
赵老根接过半碗稀粥,手微微发抖。他活了六十多年,经历过好几次兵荒马乱,见惯了世间冷暖、人心险恶,隐约感觉事情不对。
但看着身边饿得皮包骨的孙儿,孩子小脸蜡黄,眼睛黯淡无光,他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,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全喂给了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