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是藏在时光的褶皱里。”朱允炆捧起她的脸,指腹轻轻摩挲她眼下朱砂痣,那痣恰似掌心深嵌的玺纹刻痕 。
唇角笑意晕染开来,宛如六百年前未写完的情笺,“本是遗落尘世的玺,却在时光褶皱里等到了你——香玺。”他吻住她睫羽上的月光,自己的泪却先落在她唇角,咸涩中洇着经年的甜,“从你自未来落入明朝御河那一刻起,我这枚孤玺,终于寻到了掌心契合的印。 ”
“你这是念绕口令,还是作对联呢?”朱允炆一番话落下,香玺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 。
她眸光仿若凝着秋露,指腹轻轻擦去他泛红眼角的湿润,瞧着自己的倒影在他瞳仁里碎成点点星子,忽而轻声笑道:“六百年风沙漫漫,也磨灭不了什么。你我名字,早就成了时光镌刻的双生印——‘炆’藏锋,好似玉圭;‘玺’蕴光,宛如玉璧 。二者相合,便是这天地间最绝妙的落款。”
“明落之玺——”流星银尾裂破青霄刹那,二人声线于晚风紧紧交缠,恰似两枚跨越时空的古印,终在同一缕月光下完美契合。
眸光纠缠间,朱允炆猛地横腰抱起香玺,鞋尖轻触砖缝流萤,惊得檐角宿鸟振翅,扑棱棱飞过渐暗流星。“快藏好!”他压低声音,眼底映着未落星芒,藏着初见时的雀跃,“你那些拿着扫描枪的同僚,怕是要顺着星轨,来收你这枚‘走失文物’啦!”
他抱着她,穿过雕花月洞门,身影与她记忆中金川门城头衣袂飘飞的少年悄然重合 。檐角高悬的“囍”字灯笼晃出暖光,时光仿佛在此处打了个缱绻的结,任流星划过,任年轮流转,只牢牢系住两颗跨越时空的心 ,岁岁不休。
“嘘!文奎该醒啦!”香玺笑意盈盈,抬手轻捶他的肩膀,发间银簪却俏皮地勾住了他的衣襟。正想嗔怪,目光触及案头半开的折扇时,她瞬间屏住了呼吸。扇面上,“林深锁朝夕”五字旁,墨韵还在悠悠洇散,不知何时,竟添了行娟秀小字:“竹篱共栽花”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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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影摇红里,朱允炆眼尾褶皱盛着烛火碎光:“自你在玺院说出‘灵魂契约’时,我便知,你掌心藏着整个银河的拓片。”话尾被烛芯噼啪声接住,他指尖掐灭烛芯时,月光趁机漫过窗棂,将二人交缠的影子拓印在粉墙上——那是两株共生的古树,枝桠在月光中交错,根脉于泥土下缠绕,织就无声契约。
夜风穿堂而过,檐角“囍”字灯笼轻晃,暖光将相拥的人影揉进岁月,为这段时空交错的缘分,添了笔崭新的注脚。
次年暮春,女婴啼哭震落檐角忍冬。香玺怀抱襁褓,见女儿眉心一点红痣,恰如恩惠当年偷点的胭脂记,遂取名“思恩”——既感念思恩府这方水土的接纳,亦怀想那位散落在时光里的故人。
青藤缠满竹篱,将光阴织成斑驳的网。永乐十年的暮色漫过篱角,给石磨镀上暖铜。